李治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,坐在华丽的马车里愁眉苦脸,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如黑潮般密密麻麻的难民人群。</p>
李治脸颊一阵抽搐,心中荡漾着淡淡的不忍,以及无可奈何的心疼。</p>
车厢的隔板被轻轻敲响,李治掀开帘。</p>
却见李素骑在马上,手指正轻轻敲着马车。</p>
“李兄有事?”</p>
李素点点头,目光环视着崎岖路上的难民潮:“殿下,马车里可坐得安稳,惬意?”</p>
闻言,李治叹了一口气:“不安稳,也不惬意。”</p>
李素转脸看着他,拱了拱手:“殿下,这些百姓,都是你父皇的子民。”</p>
“天灾已断绝了他们一整年的希望,原本有家小,有田地,有劳作也有收获的家庭。”</p>
“只因一场灾难,便不得不离乡背井,成为如同叫花子般的流浪!”</p>
“从此后不但衣食无着,而且他们甚至连会不会饿死他乡亦未可知……”</p>
李治听他缓缓而道,不由疑惑地地道:“李兄说的这些,治自然清楚。”</p>
“我们此行入晋也是为了赈济乡民,助百姓度此灾厄,为何与治说这些呢?”</p>
李素朝他一瞥:“殿下终究是陛下的皇子,此行入晋,也是代表陛下安抚平息晋阳之乱。”</p>
“身份尊贵且超然,坐在马车里安享旅途亦是应当应分。”</p>
“可是……我还是不得不向殿下劝谏几句,车外难民如潮,蹒跚离乡。”</p>
“殿下坐在马车里放下帘子,自成另一个富贵天地,车外一切可以不闻不问,我想问问殿下一句。”</p>
“这……合适吗?”</p>
李治呆怔地睁大了眼,半晌讷讷而不能言。</p>
抬头看看李素的脸色,竟是一片从未见过的严肃。</p>
李治瘦弱的身子不由一颤,心底深处对李素似乎有了新的认识。</p>
这位年纪轻轻便为父皇立下诸多功劳的臣子,这位才名誉满长安,传说似有鬼神莫测之能的才子名士。</p>
他的真实面目到底是怎生模样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