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看还好，一看才发现，下头一片血沉沉的霾气，渗在黑黄的土地里，显得阴森又污秽，但这气息不易被察觉，也就是在他眼里能显出原形来，在尔尔眼里，应该都只是一条普通的长街。</p>
离烨忍不住侧头看她。</p>
小东西捂着脑袋，脸颊雪白雪白的，鼻尖微微皱起，活像只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，可她什么也看不见，一双湿漉漉的眼左顾右盼，只是在努力回想。</p>
要不是预知之道已经被天道卦人掐断已久，他差点就要以为她有预知之窍。</p>
“的确是在这附近。”离烨抬头，看了看两边似乎空无一人的店铺和民居，拉着尔尔下了车。</p>
尔尔嘟囔：“怎么一个人都没有？”</p>
“刚出过乱子的地方，能有什么人？”</p>
“不对。”她摇头，“在民间，出过乱子的地方就算不会再有百姓，也一定会有官兵把守，而这地方，活人的气息太淡了。”</p>
空旷的集市街道，道路两边还有些被火烧过的痕迹，小贩的摊子碎了一半，酒和血混在一起，散发出极为刺鼻的气味，坍塌的牌坊压着马车的车厢，远处雾气蒙蒙，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堆成了小山，森冷又诡异。</p>
尔尔眯着眼往那边看。</p>
雾气渐渐散开，黑乎乎的小山轮廓也渐渐清晰。</p>
手、脚、脑袋。</p>
几十个官兵的尸体堆积在一起，最上头那一具尸身的脸朝着他们的方向，眼眸睁得极大，眼里的血丝已经爬进了瞳孔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离烨伸手，不出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直打哆嗦的小东西。</p>
“这这这，这是什么？”尔尔吓得脑袋都在颤，埋进他怀里又抬头，惊恐万分，“城池都已经戒严了，缘何还会如此？”</p>
那些人身上还有余温未散，显然是刚死不久，官府昨夜就已经通报附近城池，怎么会现在还会有人在shā rén？</p>
伸手按在她脑门上，离烨漠然道：“你在怕什么。”</p>
废话！尔尔瞪他：“有人在shā rén耶！”</p>
“你是人吗？”</p>
你才不是人，你全上丙宫都不是人！尔尔龇牙，想张口咬他，但眼眸一转，她突然想起来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