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苏然被问住了。</p>
眼前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, 各种各样的动物图案、缩写，真真假假，混乱无序, 充斥着浓重的戾气, 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而她在和平之地长大，不会舞枪弄棒，手无寸铁利器, 只有孤零零的自己, 力量渺小。</p>
在这场舆论战争中，她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，又偏偏想做点什么。</p>
她想保护江虞。</p>
于是, 她冲上前线跟人吵架, 学会了阴阳怪气和各种饭圈用语，无论中立还是骂江虞的人，见一个咬一个。</p>
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猛兽，在血海中匍匐嘶吼, 即使筋疲力尽，即使伤痕累累。</p>
当所谓的爆料出现，程苏然第一反应是不相信, 但同时内心种下了存疑的种子, 它瓦解着她坚守的力量，让她渐渐动摇, 失去冲锋的底气，让她开始怀疑，自己击溃了自己。</p>
万一是真的呢？</p>
那瞬间她感觉到了疲惫, 仿佛被抽掉最坚硬的骨头, 浑身都软了下去。</p>
她太在意江虞了, 只要想到江虞这么多年在外辛辛苦苦闯荡，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，却被人污蔑诋毁，心里就又气又急，失去理智。但她也太不了解江虞了，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消解她的力量，击破她的防线，然后想到彼此之间这见不得人的关系，患得患失，没有安全感。</p>
终究是她又一次自作多情。</p>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</p>
程苏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，或是傻了，此刻才意识到，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。她看着江虞，在绝望与悲凉中等待怒火。</p>
但是——</p>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</p>
“那你希望是真的吗？”江虞直视着女孩，语气平静。</p>
她曾以为，人生前十八年受过的伤与漫长的一辈子自由相比，根本不值一提，伤口总会被抚平，她总会好。</p>
可如今她才明白，伤口永远是伤口，不会好，只能减轻疼痛。</p>
她真的不在意那些谩骂、侮辱和曲解吗？</p>
在意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