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江虞第二次来学校接程苏然。</p>
相隔几个月, 许多东西都仿佛变质了，微妙的，不为人知的, 种子埋入土壤，生根发芽。</p>
淡金色的夕阳落在江虞脸上, 染亮了她的眼眸, 那一刻, 程苏然看见了只有做错事的小孩子才会有的表情，但它很快又消失了, 快得让人怀疑那究竟是不是错觉。</p>
程苏然小声说：“我自己可以开车回去。”</p>
再不行还有司机姐姐, 哪里用得着劳金主大驾。她在心里说。</p>
然后惊呆了自己。</p>
她竟然会顶嘴。</p>
“不想让姐姐来接吗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见女孩不说话，江虞的笑容冻在了唇边。</p>
片刻，她垂下眼，像是失落又像是无奈, 轻轻点了点头，什么也没说, 起身就要下车。</p>
“你去哪儿？”程苏然眼疾手快地按住她，四下看了看, 又把她推回去。</p>
这会儿正是进出学生最多的时候，到处都是眼睛, 江虞大高个走在街上已经够扎眼, 那强势开阔的气场更引人注意, 下车肯定被围观。</p>
江虞跌坐在椅子上, 头也没抬，“打车。”</p>
“有车为什么还要打车？”</p>
“既然不想让我接, 我只能走了。你自己开车回去吧。”</p>
她声音低低的, 透着无奈。</p>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程苏然顿时内疚, 握住那只手，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，“想嘛，我想还不行嘛，你快坐好，别被人看见了。”</p>
她又是撒娇又是哄人，有些哭笑不得，嘴巴情不自禁噘了起来。</p>
江虞抬起头，注视着她。</p>
——那你还生姐姐的气吗？</p>
嘴唇动了动，这话涌上来又咽了下去。</p>
“上来吧。”</p>
“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