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,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，以前程苏然不懂，在二十一岁生日后不久，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。</p>
或许往后余生都无法忘记那个人。</p>
回忆过去大半年, 像走过大半生一样漫长, 始于夏末, 历经严冬，终于春初，其实也是弹指一瞬，仿佛她与江虞初识的那晚就在昨天。</p>
她既幸运, 又不幸。幸也江虞, 不幸也江虞。</p>
很长一段时间里，程苏然处于人神分离的状态。她常常想，自己本来就是病态的，别人对她好一点, 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回应对方，以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。</p>
这时候只要及时与对方分开就好了，她很快又能恢复往日独来独往诸事不闻的样子。但这一次, 时间太长了，长到自己深深陷进去, 即使出来，也永远带着烙印。</p>
夜深人静时, 她总会梦见江虞, 耳边有个似远似近的声音对她说：然然，姐姐喜欢你。</p>
早晨睁开眼, 她下意识摸着身边位置, 空荡荡的感觉从指尖流进心底, 恍惚中才发现，那个人已经从自己生命中消失。</p>
她仿佛被巨大的透明玻璃罩住，与整个世界隔绝开，可以看见外面的花草树木，勃勃生机，而在自己这一方天地内，只有电闪雷鸣，荒凉萧瑟。</p>
又像是沉入深海，没有光线，没有声音，压抑得让人窒息……</p>
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一周。</p>
补考成绩合格，算是开春以来第一件舒心事，也是这段晦暗日子里仅有的一丝光亮，程苏然稍稍振作起来，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学业，不能荒废。</p>
她在离学校宿舍不远的地方租了间房，从宿舍搬出去住，一是此前与室友闹过矛盾，相见尴尬，二是考虑到自己的状态不好，需要清净。</p>
手头有钱了，不用再为生活费发愁，可以适当迁就自己，清净下来或许更有利于学习。换做是以前，只能忍受，久而久之把自己憋出内伤。</p>
也是在此时，她才明白，江虞所说的“选择余地”是什么意思。</p>
有钱真好。</p>
这不就是她梦想中不用为柴米油盐烦恼的快乐生活吗？</p>